1997年,作家鍾玲玲在出版《玫瑰念珠》之後幾乎收了筆,直至2018年才再次重寫《玫瑰念珠/2018》(此書本無名,書名為方便指涉所加)。最近,香港文學生活館重新復刻這兩本書,後者與〈自由的幻影〉及〈生而為人〉一起,集結成《無所屬之玫瑰》。究竟這個題材為何在二十多年間一直纏繞著鍾玲玲,使她一再地重寫、改寫?
11月29日,第十一屆香港文學季「復刻香港.在地實驗」開幕,今屆開幕講座以「回到書的隱密洞穴,呼吸七十年代香港的文藝空氣」為題,請來作家鍾玲玲、董啟章及文化人莫昭如分享他們的七十年代回憶。鍾玲玲說到自己和文學。「我的寫作開始於七十年代,同樣非常遙遠了。從開始至這個年代 已經見證了文學曾經是甚麼?現在是甚麼?如果還有未來,請想像一下吧,將會是甚麼?又或者歷史在成為過去以後,㓿下的是甚麼?要是你問:文學有意義嗎?我會回答:有的。要是你問:能把這個意義說清楚嗎?我會回答:不能。像洞穴中的空談,請想像一下吧,如果時代沒有文學,甚麼時代?如果世界沒有文學,甚麼世界?」
《玫瑰念珠》裡面,敘述者說:「Y,好幾年前,我們談過寫作,當時你說,顏色、顏色的,除了顏色,會是什麼,為了更好地理解你的話,終於發現,我所致力的,不是寫作,而是拯救。」董啟章讀《玫瑰念珠》讀到中途差點放棄,或因沒時間、太難懂、風格太個人化、句子太零碎...但這些都是藉口,他總於終於還是把《玫瑰念珠》讀完了,而且讀了不止一次。玫瑰念珠,這名字的動人魔力,還有那些牽引著繁複的想象軌跡的小題,密密麻麻的線素,稀鬆散漫的交織,造成了既內聚又蔓延的張力,有整齊的秩序和呼應,也有多元的開放和模棱。
作家鍾玲玲作品成為文青暗地追捧之對象,此現象在文藝圈中已為人所知。鍾玲玲是七十年代湧現的香港本土作家群之一,誠摯寫作多年,結集成書的作品卻不多;從十年前左右,書展期間天地圖書攤位偶現鍾玲玲小說《愛蓮說》平價抛售,引來不少文青奮力「撲書」,傳奇持續數年。香港文學舊書有價有巿,一些載有作家作品的刊物亦同時水漲船高。然而如何辨別作者真偽、刊物之價值?資深文學編輯、鍾玲玲友人許迪鏘先生,日前就在臉書分享他與身為鍾玲玲大粉的青年作家黎哲舜的互動,並對網上一份標天價$12000的舊刊物上署名「玲玲」的作品進行了考證辨偽。
今年悄然出版的鍾玲玲新書,說是《玫瑰念珠》的新版。迫不及待讀完後,我再一次被鍾玲玲所言之情震懾。如果「言情」就是「說愛」,本年度「言情」之最,非鍾玲玲莫屬了。